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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衿禾心跳陡然漏跳了一拍。
那头对话声继续。
“可有想我?”
“别说胡话,不是刚见过没多久吗?”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心中想念你,你便没有同样的心情吗?”
宋衿禾顿感一阵恶寒,不必多想,已是明白过来,自己倒是意外撞见了她一直在找寻的证据。
梦中,祝明轩也是这般在她不知晓的情况下,时常私会这名女子。
偶尔是在人群之外的宴席角落,偶尔是在一前一后进入的雅间阁楼。
如果没有那些梦,如果她没有和盛从渊产生交集。
今日她也将一直坐在座席前,直至宴席结束,也不知看似对她百般记挂的祝明轩,还中途离席私会了情人。
宋衿禾也能想到,梦中没有展现的那些过往细节中,祝明轩定不止一次做这样的事情。
从最初的人后私会,到后来越发肆意的交缠,直到他们婚期将近,她也没有察觉分毫。
“看看我今日给你带了什么?”
“这只玉镯?我听闻在上次拍卖会上被一名富商买走了,怎会到你了手里?”
“知晓你喜欢,但我那日因一点事耽搁了没能参加拍卖,这便在事后找到了那位富商,私下向他买来了这只玉镯。”略微停顿后,祝明轩道,“戴上试试?”
女子讶异:“这得多少银两啊。”
“多少都值得,很适合你,真漂亮。”
宋衿禾所站的位置并不能看见那两人的举动,也瞧不见那只玉镯长什么样。
但直觉告诉她,祝明轩所说的拍卖会正是那日她竞拍画卷的那次。
因一点事耽搁,便是耽搁在,在她面前打肿脸充胖子。
祝明轩不愿在她这儿花钱竞拍画卷,抠抠搜搜误了她竞拍画卷的机会,令她不得不私下找到盛从渊,才得以买下画卷。
他这招私下寻富商购买,只怕是从她这学来的。
别的富商不比另有所图的盛从渊。
既是私下购买,自不可能是以竞拍的原价。
祝明轩在她这不舍花费的银两,转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便大手一挥替别人买下了玉镯作为礼物。
宋衿禾心寒一片,也觉得可笑至极。
对话听到这,她也不想再继续听下去了。
时机正好,她径直迈步向前。
突然传来的脚步声,令那两人蓦地噤声。
宋衿禾从转角处现身之时,一抬眼,便见那两人格外做作的相隔几步之远。
如此距离,大抵和方才她和盛从渊相隔一般。
但这等距离她连递给盛从渊玉佩都够不到。
这俩人情意浓浓赠送礼物,隔这么远,能接到镯子吗?
祝明轩面色极力镇定,仅有开口时发紧的嗓音泄露他的慌张:“衿禾,你怎会在此?”
宋衿禾这才当真看见女子的面貌。
果真和她梦里见过的那张脸一模一样。
事已至此,所有的猜想,所有的不确定都成为事实。
那些梦,正是某种无法解释的预知能力,也都是真实的。
宋衿禾没有丝毫失态的怒意,只是冷淡如冰:“这话是否该我问你?”
祝明轩脸色微变,急忙和女子更加拉开距离,快步朝她的方向靠近来:“衿禾,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别误会,我只是碰巧在此遇见林姑娘。”
姓林。
宋衿禾一瞬了然,眼前这位是晋王府上的表姑娘,林清妙。
难怪她归京后,时常听见父亲提及以往八竿子打不着的晋王府,说是如今祝明轩与晋王府交集不少,能结交晋王府的势力,倒也对他未来的官途有所帮助。
殊不知,此结交非彼结交。
不过林清妙仅是晋王府的表姑娘。
能够借她结交到的关系,还不足以让祝明轩放弃与宋家结亲获得的背后利益。
若林清妙是晋王亲女,只怕就没有这桩婚事了。
不过现在也没有了。
宋衿禾:“偌大的盛府,弯弯绕绕这般路,竟是还能在这偏远静谧之处偶遇,你与林姑娘倒是有缘。”
祝明轩闻言,眸光一沉:“衿禾你不要胡说,我与林姑娘当真只是碰巧遇见,这里也不是什么偏远静谧之处,你不也无意间走到这里。”
宋衿禾心下冷笑一声。
祝明轩倒是谨慎,这种时候还敢反过头来借她说事,看来是十分确定自己离席时没有叫任何人发现。
林清妙便不似祝明轩擅于伪装了。
她从方才宋衿禾出现的那一刻就彻底慌了神,这会更是在她冷淡却气势十足的威压下吓得浑身发软。
她垂眸掩饰慌乱,紧张地低声道:“宋姑娘,我与祝公子当真是碰巧遇见,是我迷了路,祝公子替我指明返回宴席的方向,那我便不打扰你们谈话了,我先回宴席上了。”
说罢,她迈步要走。
宋衿禾大步上前,略过祝明轩径直拦住她:“且慢,让我瞧瞧这是什么?”
宋衿禾伸手扣住林清妙的手腕,将其抬起。
袖口滑落,清晰显露出祝明轩方才替她戴上的玉镯。
林清妙瞳孔一缩,霎时脸色惨白一片,甚不敢过多挣扎。
宋衿禾却没功夫多看她一眼,转头对祝明轩道:“这不是那日你我在琉璃阁参加拍卖会时竞拍的玉镯吗,你送给林姑娘的?”
祝明轩心慌到了极点,甚至无法冷静思考宋衿禾方才到底听到了多少。
他只知自己什么都不能承认,绝对不能承认,必须要否认。
祝明轩不知自己艰难扯出的笑容尴尬又虚伪:“衿禾,你别胡乱猜忌,那日拍卖会你我一直同行,我何来机会拍下玉镯,这是林姑娘自己的东西,与我又有什么关系,林姑娘只是路过,你这般拽着她多有失礼,你快放了她,不要胡闹了。”
宋衿禾微眯了下眼,挑剔地将祝明轩上下打量了一番。
此时这个与她相识十几年的男子在她眼中陌生又愚蠢,但她也懊恼自己若非提前知晓后事,竟是一直没有看清他的真面目。
怪她从未当真把祝明轩放在心上,自也无心关注他的一举一动。
梦里没有及时止损的错误,饶是眼下幡然醒悟,也让人直犯恶心。
宋衿禾嗤笑一声:“祝明轩,你我的婚约就此结束吧,你若是还想狡辩,我也不介意请那位富商亲口告知众人,这只玉镯他是以多少银两拍下,又是以多少银两转卖给你,最后又是如何送到了林姑娘手上。”
祝明轩心中悬起的巨石彻底坠落,砸得他浑身生疼,却又只能无助慌乱地朝宋衿禾而去:“不,衿禾,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你……”
宋衿禾甩开林清妙的手。
侧眸一瞬,在祝明轩即将碰到她衣角之前,嫌恶冷斥:“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