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三天没想 (第2/2页)
整整1713天,她本来都被磨平棱角快不抱希望了,结果事情峰回路转了。
刚意识到陆纾砚可能想分手了,陆纾砚表示有事要跟她谈一谈的短信就来了。
两人又不是那种没事就无话不谈的情侣,陆纾砚突然要谈的事情,除了分手还能是什么。
只是没想到当她还在纠结最快会不会是下个星期下一个月,结果陆纾砚比她想的还要快得多,今晚今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学的断崖式分手。
司念个人觉得“断崖式分手”这词实在不算是坏事。
她翘着唇角飘飘然地挑衣服,平常她的风格都是为了符合人设的小家碧玉精致土,成天硬着头皮怎么俗气怎么来,临了了很大可能是最后一天了,想把自己收拾得能看过眼点。
司念最后在一堆精致土勉强挑了条裁剪简单基础款的白色连衣裙。
她换好衣服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又想起生日会上高心雨那群小姐妹们看她的眼神,轻轻“嘁”了一声。
她当模特一天换三百套的时候塑料姐妹花们恐怕还在玩过家家呢。
司念双手叉腰,又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轻挑眉梢,想就凭她硬着头皮穿了五年土衣服被豪门姐妹花们背地里蛐蛐嘲笑了五年,陆纾砚今晚的分手费也不能低于八位数。
低于八位数她就跟他同归于尽。
司念想起“同归于尽”笑出声。
然后她为自己洒上一款名为“自由”的香水,终于拎包出发前往那家以夜景著称的法式餐厅,一步一步,好像胜利玩家前往自己的mvp结算地点。
劳斯莱斯今晚外漆的光泽好像都格外迷人。
司念到的时候陆纾砚已经到了。
她在侍者的带领下走进vip包间,窗外夜景纸醉金迷,陆纾砚已经坐在餐桌前。
两人不是第一次在这家餐厅里吃饭。
陆纾砚抬头看到比约定时间迟来一点儿的司念。
他第一眼就发觉今晚的司念似乎有些不一样。
不过具体哪里不一样陆纾砚又说不上来,他对女孩子的打扮向来没什么研究,只是感觉今晚司念整个人看起来好像比平常更明媚些,活泼些。
司念笑盈盈坐到陆纾砚面前。
服务生送来两份菜单,司念若无其事翻了翻菜单,然后直接抬头眨巴眼睛,好奇状:“纾砚,”
“你说今晚有事情想跟我谈一谈,是什么啊?”
陆纾砚翻菜单的手顿了一下。
然后他看向对面好像还一派懵懂的小脸,想到自己今晚要说的事情,最终露出个微笑:“先吃饭吧。”
“哦。”司念没想到陆纾砚分个手还挺讲究流程。
落地窗外是城市流光溢彩的夜景。
今晚主菜是黑松露鹅肝烩饭和西冷牛排。
服务生关掉所有照明灯,白色蜡烛在银色烛台上缓缓燃烧,没有比这烛光晚餐更浪漫的氛围。
只是司念一直食不知味。
没办法,要是这个时候她还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进食的话那也太逆天了些,司念动作机械地切着牛排,刚切好一块牛排要往嘴里送,听到对面一声:“司念。”
司念紧张中手一抖。
陆纾砚本来准备先聊点别的。
结果他看到自己一开口司念叉子上的牛排就掉了下去,从胸前一直滚到裙摆,最终滚落到地毯上。
司念低头,看到自己白色裙子上留下牛排的酱汁痕迹。
陆纾砚一时话也没能说出口。
司念对着自己裙子表情微抽,最后只能:“我去洗手间弄一下吧。”
陆纾砚面对这场景也只有点头:“好。”
司念起身去了洗手间。
包间里只剩下陆纾砚一人。
蜡烛无声在燃烧,豆般的光点倒影在旁边落地窗玻璃。
陆纾砚定神望着几簇柔和的火焰,他不知道今晚有些话当自己说出口后司念会是什么反应,直到餐桌上的一部手机屏幕忽然亮起,伴随嗡嗡震动的响声,打断男人思绪。
司念手机在响。
她裙子没口袋,出去时也没带手机。
陆纾砚看着那部响个不停的手机,本想等司念从洗手间回过来再让她打回去,只是这手机铃声响的十分锲而不舍没有要停的架势,陆纾砚等了好一阵,看了看包间门口,然后还是伸手拿过来。
电显示是一串陌生的电话号码。
陆纾砚接起来:“喂。”
对面在问要不要买保健品,癌症晚期包治好。
陆纾砚听到是推销后便直接挂断。
他挂断电话时顺便往司念手机屏幕上看了眼,本意是想看看时间,只是司念的手机一直录有他的面部识别,一划便解了锁。
陆纾砚一直没有什么喜欢看女朋友手机的喜好。
他本意也没兴趣看司念手机里任何有关隐私的内容,只是当手机解锁时,陆纾砚偶然看到司念有几条未读新微信。
而对方发来的未读微信内容里,刚好有“陆纾砚”三个字。
一切好像都那么碰巧。
陆纾砚对着聊天内容里自己的名字,第一次,就那么鬼使神差点了进去。
……
司念在洗手间忙活好一阵。
服务生给她拿来可以点涂的去渍笔,弄了好久后衣服上脏掉的痕迹总算不明显了,只剩浅浅的几道印子,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司念弄完衣服又顺便上了个厕所。
然后她站在洗手台前,面对镜子里的自己深深吸了好几口气,告诫自己冷静,目光在这时坚定的像个战士。
这大概是她人生二十四年来最重要的一个晚上了。
度过今晚,从此下班,提款,走上人生巅峰。
司念对着镜子强行压下光是想想就开始翘起的唇角。
然后她走出洗手间,在服务生的带领下重新回到包间,打开门,陆纾砚仍然坐在原来的位置,全身被温柔的烛光包裹。
司念再次坐到陆纾砚对面。
她顺了下裙摆,桌上食物大都已经凉掉没有胃口再吃,司念发现她出去一趟,陆纾砚面前的酒杯似乎空了。
陆纾砚看到司念身上的裙子已经重新恢复了干净。
然后他目光缓缓向上,面对眼前这张美丽的,永远甜美笑容的脸。
司念莫名觉得陆纾砚好像跟她出去时不太一样。
但具体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司念掌心沁出一层薄汗,仍记得今晚的最终目的,饭已经吃的差不多了,眼见陆纾砚一直静静盯着她也不说话,干脆选择主动开口:“纾砚,现在可以跟我说是什么事了吗?”
陆纾砚看向司念说话时的样子。
从两人认识时好像便是这样,温柔的,清澈的,安静的,永远不会任性的。
尽管有出身带来的局限性,但在他面前,她也一直尽力做到最好。
陆纾砚一直以为自己看到底了。
直到一切似乎变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
短短这么几分钟,翻天覆地。
这件事甚至荒谬到他几乎不愿去相信,有一天,他会被一个年轻的,底层的,甚至从前连世面都没见过几次的女人,就这么玩弄于股掌。
扣在银质餐具上的手指渐渐收紧。
司念问完依然露着自己的八颗牙齿,只是越来越感觉后背好像有些发凉。
面前陆纾砚还是没答她话,看着她。
司念维持笑容的面部肌肉都开始僵了。
空气越安静后背好像就越冷,并且不知道哪里来的风,连蜡烛火焰都开始明明灭灭。
司念逐渐感觉有点不对劲。
直到一切好像都快绷不住的时候,这令人胆寒的沉默终于被打破。
陆纾砚面对眼前这张已经笑到僵硬的美丽脸庞。
男人瞳孔漆黑如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平静启唇:“司念,”
“我们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