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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第 16 章

16 第 16 章 (第2/2页)
  
  再瞧王伯元,花媒婆都不住啧啧了。
  
  蓝颜祸水,这就是蓝颜祸水。
  
  ……
  
  走到大门口了,王蝉回过身。
  
  花媒婆一行人跟着王蝉停住了脚步。
  
  几人回头一看,顿时心惊。
  
  明明是在一处地儿,前方却好像有个分界线。
  
  吴府上下点燃的烛火是冰冷的,只见屋宅扭曲,鬼影重重,明明是死物的房子,却像是活过来了一样,而里头奔跑痛哭的宾客,像落入怪物大嘴的食物。
  
  他们就像蛛丝上的虫,怎么挣扎也挣扎不开。
  
  便是此时不吃,明儿也吃。
  
  “要是、要是我们还在里头,会怎么样?”吴富贵腿软。
  
  王蝉思量,推测道,“情况好一些能留一条命,但阴邪入心,得疯。”
  
  此地鬼炁森森,阴冷的炁息如跗骨之蛆,无数的鬼炁杂乱缠绕,遮蔽人的眼,蒙蔽人的口鼻……最后,没有了胆气,人的心智就被蒙昧。
  
  天上七曜的阵法离得很远,这一地,是阴邪的乐土。
  
  “疯了还是好情况?”吴富贵差点没跌在地上。
  
  “那我们快走吧,好吓人!”
  
  这次,被催促的王蝉却没有继续往前走了。
  
  又一个宾客慌乱地在鬼炁森森中跑过,那是个瘦瞿的老爷子,花白的发,留着山羊胡,对比其他人,他更镇定一些,还扶起了个跌地大哭的孩子。
  
  小娃儿哭了很久,但没有理睬,嗓子都哑了。
  
  老爷子蹲地,手撑着小娃儿肩膀,眼睛朝周围瞧去,这会儿也不逃跑了。
  
  “孩子别怕,等日头升起就好了,别怕别怕,阿翁陪着你。”
  
  他不知道,说着这宽慰话,他的眼里却是绝望。
  
  视线透过鬼炁森森之地,和界限外的王蝉对视时,他没有察觉,王蝉却看到了眼里。
  
  这一眼入了心,脚下像生了根一样,怎么也抬不起来。
  
  王蝉朝心口摸去,沉甸甸又闷闷,好生不痛快。
  
  ……
  
  “阿蝉,我们不走了吗?”花媒婆小声地问道。
  
  王蝉:“再等等,我想试一试。”
  
  试?
  
  试什么?
  
  花媒婆不解,下一刻,就见一旁的小姑娘闭上了眼睛。
  
  王蝉沉下心,渐渐地,嘈杂声褪去,耳边只余自己心跳的声音,身外身踏过的无数石中界在眼前浮掠而过。
  
  不知多久,也许只一瞬。
  
  找到了!
  
  王蝉心中若有所感,手为刀笔,天地为石,引炁勾勒了那一方石中界的炁场。
  
  只瞬间。
  
  此处风云涌动。
  
  “起风了?啊,不是,这是下雨了?”花媒婆诧异。
  
  还不待她撩起衣裳遮雨,下一刻,就见身旁的小姑娘睁开了眼。随着她手中的动作,半空中的风雨好似成了刃,肃肃飒飒,不断地在雕琢着什么。
  
  风有风道,水有水路。
  
  炁一动,成风水二字。
  
  “诛邪,破!”
  
  最后一笔点睛,王蝉将炁往前一推,众人就见黑夜中凭空出现一面巨大的镜子,犹如铜镜一般,光自天上星阵折射而下,落入了这一片蒙昧着鬼炁的阵外地。
  
  三光相聚,诛邪退避。
  
  瞬间,这一处阴森鬼炁像被烫着一般,蜷缩着触角,湿漉漉的往后褪去。
  
  扭曲的屋子恢复正常,好似巨兽闭了口。
  
  “能打开了,门能打开了!”
  
  “快快——门在那儿,快走快走!”
  
  “……走,走啊!”
  
  吴家的大门被打开,里头跑出好些个人,个个狼狈。
  
  鞋子丢了,衣冠乱了,发髻散了……瞧着路上的行人,先是喃喃,“得救了,得救了……”紧着痛哭流涕,撒丫子就要往家里跑。
  
  半路一拐,停了脚步。
  
  不行,家里去不得!
  
  万一招回家了,不折腾家里老的少的吗?更糟!
  
  得去寺庙,去道观!菩萨神仙慈悲心肠,普度世人,定会保佑他们。大和尚半仙儿宽宥,定也不会怪他们祸水东引。再说了,他们不白去,平日里的香火银子可是交了的!
  
  想着往日里给出的香火钱,大家伙儿心里没了负担。
  
  建兴府城是个大地方,夜间也热闹,行人不少,瞧着这一幕荒唐,众人不免好奇。
  
  “这是怎么了?”有人拉住了一个人,上下打量,关切不已,“都秋日了,不穿鞋子石头硌脚,还上凉气。”
  
  什么凉气不凉气,跑命都来不及!抬眼一看,认出来人是古铜街坐堂的大夫。
  
  “快走吧,吴家闹鬼!”
  
  “对,吴家有古怪,新郎官没瞧见,就见了大公鸡,又突然冒出一只青面鬼,掐了一窝的鸡不说,还喊吴老爷丈人,说自己才是吴家小姐的夫婿,不让吴家小姐再嫁。”
  
  “对对,那鬼也好生没理,冤有头债有主,寻吴家人就是,还拘着我们做什么?”
  
  “嘘——小点儿声音,回头又引来了。”
  
  “对对,我们快走。”
  
  ……
  
  “什么——有鬼?”
  
  “真的假的?”
  
  “骗你们做甚?要真不信,你们自个儿瞧着去,回头丢了命,别说我没提醒!”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从吴宅里跑出来的人被吓破了胆,丢了几句话,瞧着目露好奇的人,就像瞧着自己要上铡刀的蠢货,摇了摇头,把自己的衣袖从人手中扯出,撒丫子继续狂跑。
  
  人都好奇,没有亲眼瞧见都不信邪。
  
  只片刻,吴家大门口又有好些人在缩头缩脑。
  
  ……
  
  另一边,喜堂之上,青面的鬼物瞧见半空中那一面的铜镜,感受到森森鬼炁在消弭,它一双眼刺痛,以袖遮面。
  
  “该死!该死!”
  
  它没了耐心,五指一敛,瞬间,宽大衣袖下,泛青的手背上有黑炁缭绕,指尖上的指甲突兀的变长,牙一龇,露出里头冰冷又红中带黑的舌头。
  
  “和我一道走吧!”
  
  像掐大公鸡一样,气劲起,它猛地朝吴九鼎和吴娉婷掐去,一手一个,嘴巴凑近,想一人吸一口阳气。
  
  下一刻,鬼物像瞧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急急往后退。
  
  “你怎么会有这东西,不,不可能!”
  
  王蝉都被吸引去了目光,只见吴九鼎手中拿着一朵像菇一样的东西,只一下,像是掐住了青面鬼的面门,让它大惊失色。
  
  吴九鼎冷笑,“文谦贤婿,不——还是该叫武震侄儿?你有胆儿来坏我儿喜宴,看来,我还是让你死得太痛快了。”
  
  ……
  
  大门处,吴富贵惊得不行。
  
  “它是朱文谦?不不,它是朱武震?怎么会怎么会?”
  
  王蝉好奇:“这俩都是谁?”
  
  一时,吴富贵瞧着王蝉的目光都有些惊奇了,“你真不记得了?”
  
  王蝉摇头。
  
  吴富贵:“你头上的伤就是朱武震砸的,至于朱文谦,也是我在吴家待得久,才记得这个名儿。娉婷小姐先前说亲的那户人家姓朱,朱文谦便是小姐的未婚夫婿。”
  
  王蝉恍然,“表少爷和表少爷他哥!”
  
  砸她头的是吴府的表少爷,说是表少爷,实际是吴府原先说亲人家的弟弟,只家人死绝,被一个奴仆背着来投奔吴老爷了。
  
  王蝉不解,“那这两个怎么又成同一个人了?”
  
  不是说背来的时候才三四岁吗?中间差了好些岁数……
  
  “富贵管家,你知道的吧?”
  
  吴富贵:……
  
  别这样瞧他,他也不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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