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桃花(8)作话入v通知 (第2/2页)
眼见未必为实。
她缓缓将目光移向戏台上吊着不动,全程看戏,且无害不言的状元郎,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死气沉沉的状元郎在无人察觉之处,慢慢扯起唇,微微抬头与她对视。
是他!!!
沈知梨开口要揭穿,脖子刚扯断的丝线,用力一缠制止住她!
手中发簪险些脱手。
状元郎在她的注视下,瞥过眼盯住鹤承渊的方向,几根细线悄无声息朝他背后靠近。
鹤承渊似乎没有察觉,蹲在地上明晃晃露出后背。
谢故白撕心裂肺道:“阿梨!”
鹤承渊心头一震,猛然转头。
沈知梨破不开缠身的细线,于是她将发簪扎进了自己的胸口,一口血涌出,大片的血染红白色细线。
“当啷!”
不知处的铃铛响起第三道。
视线天旋地转,红林如一滩静浮于清水的墨瞬间被搅浑。
一把飞刃旋转而出,“当!”弹开袭向沈知梨的丝线,此线富有韧性,如钢丝坚硬,与利刃相撞,发出脆响。
飞旋的刀,随着惯性,斩断沈知梨身上所有细丝,她提起呼吸,岔气的脑子恢复意识,拔出发簪,身形不稳,朝前栽去。
鹤承渊不知从哪闪来,单手将她捞住,另手接刀,敛起笑,屏息侧听。
“赌徒。”
弹开的细丝并未停下,甩开后拐了个弯,杀气腾腾刺穿缓慢飘落的红花。
近在咫尺之际,鹤承渊侧过身,半挡沈知梨,手腕一番,握着刀却未出,站定原地。
与此同时,谢故白赶来,眉目沉冷,挡在他们面前,抬袖挥动,拔剑而出拦下那根悬丝。
“谢公子果真是功夫了得,连这剑也能凭空变化。”鹤承渊扯起嘴角,意味不明笑说。
他的手扣住沈知梨的腰肢,她胸口疼痛,蹙起眉头,血从嘴角渗出。
鹤承渊不顾她的死活,用她的命试探谢故白,甚至逼出影子傀儡师!
这是他的目的,早知状元郎的不对,故意背对,引他出手。
不过,她似乎赌对了,又破了一场影戏。
谢故白震怒道:“身为她的杀奴,为何早不出手!”
鹤承渊:“我若出手,如何给你英雄救美的机会。现在看来深藏不露的谢公子,那身“了得”的功夫,还不如藏着算了。”
谢故白与他对峙,情绪激动道:“我在余江求生,若是显出会些功夫,定会遭人揣测!我便活不下去!你既是她选中的侍从,却不救她,由她自伤自救!”
沈知梨的胸口抽痛片刻后,痛觉慢慢隐退,心口的伤也已愈合。
她缓过神来,脱开鹤承渊的手,与他拉开距离。
对鹤承渊来说,她的命一向无足轻重,轻飘飘的死了便死了,死前能利用一分最好,利用不上便算了,他不会为此顿足。
他不挑明记忆之事,说明对她还有一丝兴趣,她不揭穿,隐藏为好,分清界线,相互利用的关系罢了。
“我没事了。”
她甩开他的手,鹤承渊不知怎得,胳膊失去她的温度,僵了一会儿,才放下。
影场变动,他们三人站在空空如也的屋内,唯有那面铜镜正对屋门,而门外映出一道灰影。
沈知梨衣裳破损,若有所思盯着手中发簪,金色的簪头沾染她的血,唯一消失的,只有伤口,这是为何。
“啪!”
屋门推开,戏子立于门口,她头戴官帽,掀起眼皮。
“眼见未必为实,究竟是运气,还是......”戏子目光在三人间游走,嘴角口脂抹花挑起,红唇蠕动,“......运气。”
音定刹那,门外飘落在半空的红纸花,变了形态,成密密麻麻红色细线,锋利刺破门窗。
谢故白横剑而出,一手护住沈知梨,斩断袭至身前的悬丝。
鹤承渊抬足点地,闪躲过几根细丝,出刀迅速,快如疾风,目标明确直击戏子要害,两人缠斗,刀锋与细线相撞火光四射。
浮光掠影,细丝勾住鹤承渊的刀,他的招数变幻莫测,凌厉杀气,转身挑刀断线,甚至戏子这一拉,还让他捉到漏洞,近身去。
戏子踉跄后退,发觉局势不对,忙拉开距离远攻,可鹤承渊没再给她机会,刀锋如风,身形如电,不断逼近,身未伤一分,唯有乱线中闪躲不及的发断了几根。
戏子很快落于下风,神色骤变,冒出冷汗,已不似做影子那般戏玩,她哪怕聚精会神,也因鹤承渊的步步紧逼,出手逐渐失去章法,细丝凌乱,自乱阵脚。
鹤承渊手脚利落,衣袂飘然,双足顿地,在侧身躲过戏子密集的丝线之际,抛刀换手直抵咽喉。
戏子功夫一般,多是女儿家的拳脚,唯一难敌的是她不断而制的影场,如今影场破尽,她的不足败露。
“噗呲!”
刀刺穿戏子脖颈,戏子一瞬定神,血落满地。
她失色呆滞不动,刀拔出,血一团接一团从伤口涌出,染满她的衣领,悬在空中的所有线一下失去力,软绵绵塌了下来。
戏子两眼一翻,扬起脖颈向后倒去。
沈知梨凝眉,戏子如此不堪一击吗?
“鹤承渊!她不对劲!”
戏子身体在几人注视中倒进落花,突然间!!!消失了!她化为万花,诡异逃脱!
“干的不错,是我轻敌。”
众人闻声扭头,万花汇聚立于沈知梨身后,戏子现身锋利的悬丝威胁停于她全身要害。
沈知梨被抵住下颚,高仰起头,对此她神色自若,手心攥紧藏在袖中的发簪,轻笑说:“你刚刚把最后一条命用完了。”
戏子横她一眼,丝线悬于她胸口处,她对另外两人道:“我觉得,这是个好东西,你们二人跨出此屋,即可离开,但她要留下。”
谢故白手脚被缠住,他挥断缠丝,挣脱出来,震怒道:“你说什么!”
戏子以沈知梨命门做威胁,胜券在握之势,昂首道:“我要她,给薛郎!解闷!”
“我的薛郎该寂寞了。”
谢故白咬牙切齿道:“你休想!!!”
“公子白不如顾及家妻!”
戏子挥动红袖,细丝如箭,向四方展开,似细密织起的蛛网,将自己与沈知梨圈住的同时,对他们发起猛攻。
谢故白盯着随时会要沈知梨命的悬丝,为保己身,只得后退,抬剑挡丝。
退无两步,屋子密密麻麻积满利线,一道残影从他身边无所顾忌掠过,鹤承渊提刀杀了进去。
锋利的线,划破他的脸颊,刺破他的衣裳。
“嗡——!”
一切发生迅速,三方同时出手。
戏子扬袖朝他们挥了何物,似计划逃脱。
一团怪气升起,弥漫令人头昏脑胀的香气。
沈知梨缩起眸子,关注鹤承渊的动作,近在咫尺时,不顾脖子悬丝的威胁,顶锋而上,转身扬手发簪刺入戏子眉心。
霎时!鹤承渊一手将刀扎入戏子胸口,一手抓住悬在沈知梨脖颈与胸口处的线,甚至在虎口缠了一圈防止脱落。
戏子一口血喷涌而出,方才仅关注鹤承渊的轨迹,忽视了被她威胁的沈知梨,万没想到这女子也是个不怕死的,竟然先出手,导致她迟疑半秒,遭鹤承渊一击毙命。
“啪——”乌纱帽落地。
戏子瞪着双眼,死不瞑目直愣愣倒去,撞到绷直的丝线,锋利的线拦住她的脖子,尸体一歪,脖子在线上划了一道,真身被杀,脑袋一歪趴在红花血泊中彻底死了。
屋顶铺下漫天红色桃花,沈知梨盯着鹤承渊流血的胳膊,略显惊讶,如果没有杀死戏子,他这条胳膊就废了!
赌徒......
雾烟使得人头昏眼花,她捂住口鼻,抬手无意识去抓鹤承渊稳住身子,下一刻体力不支,手与他擦袖而过。
鹤承渊亦是如此,甩了甩头试图清醒,却是徒劳。
两人接连倒入落花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