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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刻不容缓

第18章刻不容缓 (第1/2页)
  
  “我说你能不能快一点,史老爷明天请人来写字,这能行吗?”掌柜是史健久新请的,好象姓陈,是太太那头娘家人,要理一理,恐怕和陈秀莲沾着点儿亲戚关系,到底在什么一个层次上,搞不清楚。
  
  “要不你试试?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看我手闲着吗?”
  
  “那我管不了,活干不完,没的饭吃!”掌柜拿下西瓜皮帽子,把本已稀疏的头发,往上撸了撸,重新带上,“明后天马帮就把货拉来了,择日营业!”
  
  “哟,这么快就有人来租赁房子了,也没让晦气散散,没准地上的血还没干呢,不怕夜里冤魂出来作祟?”“叭!”一盆污水泼门前,宁身就走。
  
  “哎哎哎,怎么说的话?会说人话你说,不会说给我闭嘴,小心我抽你,我也是有脾气的!”
  
  “难道说你不嫌瘆人?昨个后半夜,我可听见有人喊冤,你不烧烧纸钱?”
  
  “真的假的?你吓唬人干什么?”陈将信将疑。
  
  “你们老板能耐,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名声噪响的黄老板屈死一案,到现在还挂着,你们老爷哪一位?不会也是黄花甸子吧?”
  
  “正是,老板姓史!”
  
  泼水的二十郎当岁,是这家兰州拉面馆的师傅,不论寒夏,喜欢戴顶白布帽,人精明强干,叫钱其铁“你笨呀,那字是漆写,入骨头缝中,要完全刻掉,除非给砖扒层皮,人累还高低不平,不好写字,买一小桶白漆,弹好线,往上一刷,既省事又平荡,伙计也没那么累!”
  
  “咦?说得是,别弄了,拿些散碎银子去,买一小桶白漆来刷!”
  
  “当啷----”一声,史柱把刮刀扔进屋里,伸出手来。
  
  “一块银元够不够?”姓陈的问。
  
  “不知道,没买过!”史柱不卑不亢,接了银元就走。
  
  “剩下的钱找回来,买小桶不要大桶,让掌柜写个票据,我好报帐!”
  
  “知道了!”史柱吐吐舌头。
  
  “小师傅,这附近哪儿有木匠铺?我想找个墨斗使用!”
  
  “左拐,另一条街上有!”小师傅钱其铁不做事,双手抱着膀臂却在那里张望。
  
  史健久正在紧紧锣密鼓准备着大展鸿图时,另一件烦心事,让他很不舒服,当他一大清早,霜冻还在时,他的马车就停在钟泽家门口,拎着点心,从车上下来,他也象那些城里文明人一样,戴个礼帽,拄着个文明棍,让史亮去敲门,半天出来个人,站在门里头,牙着一条缝,史把帽子从头上拿下来,冲那人扬一下:“你好,请问这是钟镇长家吗?”
  
  “正是,你是谁?你有什么事吗?”
  
  “还烦劳你通禀一下,就说黄花甸子来的史健久求见!”
  
  “稍等!”佣人依旧把门关上。
  
  “你往后退退!”他见史亮和他站在同一水平线上皱起眉来。
  
  半天门一开,佣人说:“你进来吧?后院客厅,老爷刚起来,正在洗漱更衣。”
  
  “噢,谢谢!”手一扬,进去了。后院有些远,门是虚掩的,见四周没什么人,本想敲门,门却开了,迎面来个人,他不认识,走路一摇三晃,嘴巴里咿咿呀呀,哼着什么。
  
  两个人对望,眼中都有问号:你是谁?
  
  “钟太太吧?钟老爷在吧?我是以前黄会计的乡党!”
  
  “在!跟我来吧!只是不要再提那个什么倒霉的黄会计,镇长老爷有特别吩咐,现在是郝会计!他死了吗?”女人象在哪里见过,小跑起来:“老爷,姐,有人来啦,老爷……”王凤秀,钟拣来的女人,下人客气,喊一声“二太太!”,她和钟泽既没有得到正式结婚,也没有得到钟的口封,算是不知高低深浅,没有名分的女人。却赖在钟家,尴尬地活着,憋屈。
  
  跟着女人活跃的身影,找到地方,钟泽长袍马褂板整坐那儿,吹着茶杯,头发向后梳着,一丝不乱,刘琴和他平行坐着,史健久一脚里一脚外,把文明棍靠墙上,一抱拳:“钟镇长、钟太太你们好,黄花甸子史健久这厢有礼了!”
  
  “不客气,请坐!你有什么事吗?”
  
  王凤秀拉把椅子,“你请坐!”
  
  “你出去吧,我们要谈点事!”
  
  “我不碍你们事的!”王喜皮笑脸,轻手轻脚。
  
  “滚出去!你要再这么不知高低深浅,我就把你卖到西凉城窑子里去!让小白狐干娘管教管教你!”
  
  “出去就出去,凶什么凶?”女人象烟一样溜之大吉。她以前对黄德旺的话言听计从,黄在势头上,钟还不会这么对她说话。
  
  “钟镇长,钟太太,一点意思,不成敬意!”史健久把两个并不大的盒子放他们面前桌上,退回去坐下。
  
  这两盒点心是上海冠生园生产的另一个产品“大白兔”核桃酥,市面稀有,贵得很,这还是上次在白玫瑰舞厅跳舞时,托沈海南大褂襟,从朱克俭那里尝过这东西,好吃得很,只可惜至今没有看到。
  
  “谢谢噢!你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钟镇长,黄鹤松身遭不幸,我心里很难过,毕竟是乡党,我们还差点儿做了亲家,他以前做的铺子,被我盘下来了,这不要更换店名,也去去晦气,我想请你给题个字!”
  
  “你就不怕别人说三道四的?”
  
  “管不了这么多了,反正黄鹤松不会是我杀的吧?犯不着,要不是我女儿不听话,也许我们就成了女儿亲家!这黄鹤松一死,黄太太就改弦更张了,嫌我女儿不会这,不会那,一个学生娃,能会什么?”史健久会倒打一耙,外人哪知里人事?
  
  “黄花甸子蹲不下你了?好了好了,那些无关紧要的事,咱就不说了,谁是谁非,公道自在,还是说你来意!”
  
  “钟大镇长,话不能这么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以前,鹤松在西凉城,我也不好意思,现在他去了,我觉着我该把铺开到那儿去!这也是对他一种很好的纪念,放心,只要我在那儿站住脚,好处自然少不了你的!”
  
  “我会在乎你的仨瓜俩枣?嗯,眼力见不错,黄家那个铺面确实不错,不瞒你说,我曾经也有这样想法,没想到让你捷足先登了,你出手可够快的,哪几个字?”
  
  “史记杂货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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