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议商西进唐使谒 (第1/2页)
高开道、李景,对罗艺来说,不好对付。
对李善道来说,对付起来不难。
因为高、李的地盘在冀北的边地,和李善道的势力范围之前隔着罗艺、窦建德,所以他俩的情况,李善道此前只是大致了解,没有过度关注。而今他既已与魏征等议定了下一步的战略计划,又罗艺算识得时势,愿意从附了,则不仅是为完全地安定河北局面,——高、李不定,北边就安定不了,亦是为下一步战略计,高开道、李景确也到处理之时。
是以,亦的确就如李善道所言,即便罗艺不提高、李,李善道也是要提他两人的。
所谓“便是将军刚才所言之,将军已计略详当的消弭贼乱之两策”,无须多说,李善道决定的处理高、李两人的办法,自就是“剿”和“抚”。
先以高士兴、薛世雄,来招降高开道、李景;他两人如是不肯从降,就以武力解决!
李景现任隋官为右武卫大将军,与薛世雄被俘前所任之右御卫大将军是平级,并为十六卫之大将军,已久为同僚,第三次征伐高句丽之后,他俩一个留守涿郡,一个留守北平郡,留守的地方又近,负责的事务也近类,俱是负责准备下次征伐高句丽的战略物资,故他两人很熟。
当下李善道就把自己的决定,告与罗艺听知。
罗艺脑子里还回荡着“卧榻之侧,焉容他人鼾睡”,听罢了,无甚可说,俯首从令而已。
便又说了会儿高开道、李景,以及涿郡等地现下的形势,叙了些别的杂话,李善道端起茶汤,王湛德咳嗽了声,以作提醒,罗艺识趣,就离席拜辞。李善道亲送他出堂。
直到出了汉王府,——实际上就是以前的武阳郡府,罗艺犹觉有点恍恍惚惚,回顾汉王府的大门,门边侍立的甲士在寒风中威武雄壮,他不禁暗自感慨。李善道年轻是年轻,名下无虚士,却自己本是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竟却只因他一句“卧榻之侧”,就令自己心神动摇!
这句话,直击罗艺心底,与其说李善道是在说高开道、李景,何尝也不是在说他?
冷风吹面,离开汉王府颇远了,随从来的亲信吏卒牵着马,请罗艺上马。罗艺上了马,心神稍定后,忽又回想起李善道提及的“剿”与“抚”之策,猛地惊醒,忍不住又自忖道:“‘便是将军所言之,将军已计略详当的消弭贼乱之两策。’嘿嘿,嘿嘿!俺的心思,在他面前,却是尽露无遗了!”李善道那温和却犀利的目光,浮现他的眼前,仿佛能穿透人心。
他向李善道自言消弭涿郡贼患之策,他已“计略详当”。
这个“计略详当”,实是暗含了试探能否拒绝李善道“染指”幽州之意!
“罢了!窦建德拥兵十余万众,且非他对手,魏刀儿、宋金刚皆剽悍之士,今对他服服帖帖。俺半郡之地,万众部曲,又怎能挡他在外?识时务者为俊杰。他现既势大,俺便姑且屈从。先借着他的力,拾掇了高开道这贼厮!至若以后,观其成败,再决将来。”
罗艺这样想着,驰马还迎宾馆。
有道是,“养移体,居移气”。所处的环境可以改变人的气质,奉养可以改变人的体质。此话是孟子所说,他乃是在远远见到齐王的儿子后,发出的这句感叹。后边还有一句,讲的是“大哉居乎,夫非尽人之子与”,意为“所处的环境真是关系大极了,他和别人不都一样是做儿子的么”?放到李善道身上,孟子对齐王之子的这句慨叹,现就得以了体现。
李善道不也是个年轻人么?他和别的年轻人区别在何处?
无它,一个很大的区别,就是在他於今的地位!
已占河北,进号汉王,不论是谁,纵然罗艺这等勇将,在拜见他时,先天的心理上就会有压迫。再加上与齐王之子还有根本上的不同,河北的地盘、现今的地位,都是李善道自己打出来的。即,齐王之子,只是个“二代”,李善道则是创业者。他在这期间,经历了多少的风霜雨雪、经历了多少的疆场鏖战、见过多少忠诚背叛?这对他自身是一个磨炼和成长,与当年初上瓦岗的那个李善道相比,他早是今非昔比!因年龄虽未增加多少,气势断非往昔可比。
亦不怪罗艺会被他一两句话,就震动得心神不定。
且亦不需多说。
只说目送罗艺去后,李善道回堂中坐下。
魏征摸着下巴,——他胡须不盛,因无蓄须,笑道:“明公,察罗艺方才言辞,数次试探,似犹有不得不屈从之状。说不得,他现在的盘算是,先借明公之力除掉高开道,其它的,观后效再定。向闻之,其性桀黠,任气纵暴,早年他是李景的部将,却每凌侮於景,而又频为景所折辱,其遂深衔之,后居然诬告李景谋反。此人任性狡诈,明公须谨慎待之。”
“彼心存疑虑,实属自然。他想要借我之力,除掉高开道、李景,也随他想去!玄成,高、李二人,你我前已议定,反正是也已准备将之拔掉,以免影响下步计划。”
卢承道“哼”了声,说道:“大王威震河北,窦、魏、宋诸辈,无不慑服。罗艺一匹夫耳,地不过数县,兵不过万人,他若老老实实,尚可容他,他若敢怀异志,就让他知知大王军威!”
魏征等卢承道话音落地,问道:“明公,计议何时拔除高开道与李景?”
“且待收拾得了河间诸郡民心,收编完毕窦建德诸部兵马,便即着手。”
魏征说道:“明公适言,将用‘剿’、‘抚’两策,处理高、李。臣愚见,罗艺今既已从附,‘剿’之此策,固可等到收拾好民心、收编完窦建德等部兵马后再作着手,然‘抚’之一策,是不可趁此势,不妨现就可着手一试了?如高开道、李景应抚而降,‘剿’也就省掉了。”
“卿此议甚是。”李善道想了下,说道,“便明日召见窦建德,令高士兴来贵乡,我当面吩咐,使他招高开道。薛公处,我亦亲自说,请他招降书信一封,写与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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